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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明善恶是非疏(原注:《扈从录》载:建炎三年六月二十日司谏。先有旨奏事,未对间差除,至七月初一日上殿。自是言事数对,不复记。)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六、《忠正德文集》卷一、《历代名臣奏议》卷八六
臣尝谓天下有公论,不可以力制,不可以智胜
尧舜周孔以迄于今,如权衡之设,黑白之辨,自一人之善恶,至朝廷之赏罚,一付于此,则天下治矣。
国家陵迟衰弱之渐,人皆谓敌国之为患,其亦知有以致之乎?
以善恶是非之倒置,公论久郁而不明也。
其来久矣,祸胎至深,固宜痛心疾首,亟变而力新之,如救灾溺,唯恐不及,如去恶草,绝其本根,使风教纯一,物情和会,则人之所欲,天必从之。
悔祸于我,其或在是。
缙绅者间犹昧此,或狃于术业之异,或牵于恩旧之私,阴有所怀,巧为沮遏,忘乎大公至正之道,而甘心于亡国丧家之术,亦其人之不幸欤。
非特其人之不幸也,宗庙社稷天下生民之不幸也。
靖康之初,发蔡京之罪,录党籍之家,而议者则曰,今边事未息,军政未修,忽而不省,乃复为此不急之务。
建炎之初,辨宣仁之谤,复词赋之科,而议者又曰,今二圣未还,两河未复,置而不问,乃复举此迂阔之议。
其言一行,奸计潜发,遂使上皇引咎哀痛之诏,半为空文;
渊圣绍复祖宗之言,讫无成效。
噫!
太平之治,须太平而为之,抑亦为之而后至耶?
苟惑于其说,如前所云,则天下之事无时而可为。
虽善恶是非久郁于公论者,亦不得而措辞矣。
必欲厌服人望,得其欢心,不亦难哉!
唐宪宗皇甫镈、程异为相,裴度论之曰:可惜者淮西荡定,河朔底宁,承宗歛手削地,韩洪舆疾讨贼,岂朝廷之力制其命哉?
但以处置得宜,能服其心耳。
德宗当奉天之难,诏问陆贽,一时急务,何者切直,对以理乱之本,系于人心,况当变故摇动之时,在危疑向背之际,人之所归则植,人之所去则倾,安可不审察群情,同其欲恶,使亿兆归趋,以靖邦家?
此诚当今之急务也。
裴度、陆贽之才,非不知高城深池、坚甲利兵,与夫折冲制胜为禦侮防患之策,而纳忠于君者,其言如此,诚知弭乱之本欤。
陛下绍膺大统,适兹多难,欲大有为,必知其要,念宪宗中兴之业,在处置之得宜,察陆贽理乱之言,系人心之向背。
凡祖宗之法,复而未尽,崇、观之患,染而未除,以至进退赏罚苟当于人心而合乎公论,虽流离颠沛,而因革可否,不可一日而废。
唯公论著、善恶明,舆议攸归,士风丕变,则慕德向化,心悦而诚服之矣,宁谓已往之事无益于今耶?
若夫积粟练兵之计,攻守奇正之谋,当责之有司,而朝廷之上朝夕之所讲明者,正宜在此。
唯陛下不以疏阔而忽之。
韩洪山南东道防禦使等制 唐 · 贾至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六十七
敕。襄阳太守韩洪左补阙韩纮等。
令德之后。象贤而立。
克光前业。不坠家声。
或谋府冲深。才膺镇禦。
或文律典丽。词叶丝纶。
今寇虐未清。邦家多事。
用武之地。宜徵奇杰。
掌翰之职。故择英髦。
山南东道防禦使。纮可考功员外郎知制诰
戊戌年五月二十五日奏为持权在得其道及申明措置官会见钱欲望圣慈审思力行及明诏大臣检会行下奏闻事伏候敕旨 南宋 · 吕午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一三、左史谏草、《新安文献志》卷五
臣闻有以收天下之大权,必有以持天下之大权。
大权者,人主所以奔走四方,鼓舞群动,使之惟上所命,而共起治功者也。
是故可收而不可散,可持而不可纵。
方其散也,而知所以收之;
及其收也,而又知所以持之。
则庶乎不致于纵,而且不致于散矣。
臣恭惟陛下亲政以来,于今六年矣,权之散者亦既收之矣。
是宜天下之人奉承上命而无有所违,天下之治悉如吾意而无有不举。
然而日复一日,岁复一岁,下肆玩侮,上务姑息。
作之而不应,唱之而不和。
文移往复,非不可观;
事功缪悠,初无其实。
得非大权虽收,而未知持之以奔走鼓舞欤?
且国用莫切于财赋也,今也非违法以横取,则有变公而为私耳。
国事莫急于军期也,今也非傲令而不从,则有具文以相应耳。
侵疆所当早复也,其肯慷慨而任责者谁欤?
徒闻敌人据要害,役吾人民,耕种吾田土,以为久驻不退之资;
掠取吾财用,以为待时会攻之举。
盖向者以易我而致丰、黄之败,今者将惩创而为报复之谋,此其为患,益可畏矣。
流民所当安集也,其能多方以区处者谁欤?
徒闻淮民强者噬弱,众者并寡。
乃业可复,而徘徊于沿江诸郡之间;
其来日多,而浸入于江东内郡之地。
盖向者敌退则可归,今者敌留则难返。
转眼又是枣红,不容不为逃生计矣。
欲诸阃同心以为备也,而相忌相倾者益甚,缓急安能左右之相救?
总制通融以足军也,而相诋相𢦤者不已,缓急安能彼此之相谋?
应天陷,而两淮颇失其藩篱;
江防空,而内郡孰为之门户?
不容不守也,而所以为守者,未必可恃;
不容不和也,而所以为和者,未必可信。
守将不素择,而又有数易之患;
士卒不素附,而又有不饱之忧。
蜀道乏改弦易辙之图,而因仍于故常;
庙朝忘厝火积薪之念,而玩愒于岁月。
以自有之天下,乃若有碍而难行;
以祖宗之境土,乃当吾世而日蹙。
此无他,有其权而未能持其权,故欲举其事而莫能成其事。
履霜不谨,坚冰可忧,是可以为细故,而不凛凛于此哉?
夫以臂使指,乃可运动;
指大如股,则难屈伸。
吾不持以臂使指之权,而反使有指大如股之势,则人将难使,动有拘牵,事机鼎来,何所倚仗?
虽然权固患于不能持,而亦有所不难持。
持之如何,在得其道而已。
方今朝廷清明,纪纲具在,明圣当宁,忠贤敷施,夫岂有难使之人?
特贵有能使之道。
道之所在,权之所由行也。
用舍必当而公,是用舍得其道也;
赏罚必明而速,是赏罚得其道也;
号令必审而信,是号令得其道也;
措置必切而断,是措置得其道也。
人有不平而闻于朝,则明白而剖决之,不至含糊而两见是非,则处之之道得矣。
下有窘迫而告于上,则斟酌而急报之,不至稽缓而漫无可否,则应之之道得矣。
事事得其道,则人人合其心,权安有不行,而事安有不成者乎?
臣故曰权不难持,在得其道也。
汉宣帝惟信必赏罚,综核名实,是以上下相安,莫有苟且。
光武惟总揽权纲,明谨政体,是以恢复前烈,身致太平
唐至宪宗,时事岌岌,而淮西荡定,河北底宁,承宗敛手削地,韩洪舆疾讨贼,裴度以为岂朝廷之力能制其命哉?
直以处置得宜,能服其心耳。
夫所谓处置得宜者,即臣之所谓得其道也。
此三君者,皆中兴之贤主也,不过有持权之道,是以能致中兴之功。
陛下天生聪明,久亲政事,固将超轶乎三君之上,而何待于微臣之言?
盖当明主可言之时,则不得不效明目张胆之忠也。
伏望陛下审思而力行之,天下幸甚,宗社幸甚!
〔贴黄〕臣昨尝欲效外郡纸帖之事,而为创进一百会之说。
盖是熟观市井之交易,素习道路之往来,而知民俗贴凑之艰,莫如小会日用之便。
又以其平日思虑之久,访之老成通练之人,委便公私,乃敢进说。
今侧听两月未见施行,深惧奏陈未明,不足开寤圣明。
臣以为若造一百,住造三百,一百与二百并行,则三百已在其中。
果行此也,有五利焉:人便贴凑,不甚仰钱,一也;
人既便用,必是爱惜,二也;
为钱无多,必无伪造,三也;
破旧小会,以此收换,四也;
无妨秤提,反可为助,五也。
有此五利,何惮不为?
或者必以券直百文,徒费工本,臣以为不然。
不有小费,莫救大患。
若效湖会之简径,则费工不多,更略狭小其形模,则费本亦少。
费少利博,似无可疑。
臣又于其末有收兑军兵见钱与夫严禁下海鉟销之说,皆切时务,非敢空谈。
并乞圣断明诏二三大臣检会施行之,臣不胜至愿。
郑知院性之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七四、《铁庵集》卷一四
门外之事于今时最急,而辅车无相依之形,臂指有不掉之势,又最为识者所隐忧。
向来相公坐庙堂时,极力主张,知尊君共上者也,能忘家为国者也。
向使天蚤厌乱,相公处内,权一而道行,则必不以一眚弃显功,不以一衄妨后效。
朝廷尊则夷狄服,奚至是哉!
今闻命就道岂无子仪,舆疾讨贼岂无韩洪
然非李邺侯、裴中令则不足以用之,此朝野之所以卷卷于相公也。
劝武 宋 · 范浚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七八、《范香溪文集》卷一四
国家之制,武臣自借职即班,先文资之六阶,自馀亦多右武。
虽中更承平,修官制犹不改也,此非劝武功、备后患之深意乎?
盖时方艰难,宠用勇力,拔距投石、揭旗引鼎之士,皆得取丰禄,揖美官。
天下既定,包戈归马,则前侯旧将,投闲置散,与老校退卒等遇之,灭然若土梗游尘,则非所以劝武功备后患也。
是以多难之世,将士虽或奋身出力,往往咸怀后虑,而不遂尽敌。
谓优游养寇,足为己资,使寇不灭,则己之取重于世不已,故常坐甲拥众,安视蛇豕荐食,忍而不击,或破贼垂尽,不即芟夷,因使困兽跲而复起,为世大患。
刘巨容败黄巢荆门,转斗一舍,捕逐虏获,率十俘八,力穷矣,诸将欲追斩巨容止曰:「朝家多负人,有危难不爱惜官赏,事平即忌之,不如留贼为富贵作地」。
诸将谓然。
而吕用之说高骈亦云:「公勋业极矣,贼未殄,朝廷且有口语,况贼平,安所税驾?
不如观衅求福,为不朽资也」。
是皆李唐不能右武于平时,以备后患,故巨容、骈等皆纵贼不尽诛,使得复炽,遂陷两京,毒流天下。
然则国家官制右武,虽更承平,犹不之改,真劝武功备后患之深意也。
臣窃惟将士从陛下中兴战伐,使间关有年,虽出忠义,然其计不能无望于安平休息,仰事俯育,为温饱计也。
愿陛下明祖宗右武之意,诏谕诸军,约尅复中原日,应将士有功者已差次行赏外,各随官资增给本俸之半,以终其身,为武功劝。
则皆将相谓曰:「往当无虞,时国家已尚武,今又约我增俸,诚能尽敌,当安坐取富贵耳」。
将见人思自奋,抚剑慷慨,志驰贼庭而心醢之矣。
又何其养寇哉?
臣又观行军出师,老弱随之,为战士累,似未为得。
汉李陵提兵入匈奴,士卒妻妇随军者大匿车中,曰:「吾士气少衰,而鼓不起者,何也?
军中岂有女子乎」?
士卒妻妇匿车中犹鼓不起,况连营踵其后,兵气当如何哉?
唐韩洪以名姝遗李光颜光颜曰:「我去室家久,以为公忧,然战士皆弃妻子蹈白刃,奈何独以女色为乐」?
以是知昔人用兵,将卒皆去室家而即行阵也。
今不若以诸军家属分置江浙诸郡,使之安堵,是且有四利:士卒前战,而后不顾家,一利;
散处就粮,省转饷之费,二利;
家属留居,人有固志,三利;
虽名老弱,犹可以弹压诸郡,使鼠窃不敢发,四利。
仍敕所至州郡,优加抚存,廪给以时,无令匮乏,则将士感激,思报上赐矣。
唐柳公绰御史中丞鄂岳观察使,诏发卒五千讨蔡。
军出,公绰数省问其家,疾病死生厚给之,军中感服曰:「中丞为我知家事,敢不死战」。
故鄂军每战辄克。
今诚使诸州郡尽如公绰,则分置诸军家属皆将如归,是亦武功之劝也。
代人上杨节使 南宋 · 史尧弼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二六、《莲峰集》卷九
两府节使太尉钧座:某尝谓有国家者,不可使威重之臣一日无于天下。
威重之臣,其功效不特见于纷纭多事之时,而尤见于治平无事之世。
盖多事之时,其为功也显而易见;
无事之世,其为功也隐而难知。
方其犯烟尘,冒矢石,以摧难挫之锋,鼓行于大敌之前,以取百胜之利,如震霆,如破竹,如转圜石于千仞之山,以捍社稷,以救生灵于累卵阽危之中,此为功,人孰不见?
及夫事已而兵休,养安而务閒暇,然其威灵之所震荡,气焰之所慑服,使奸宄陆梁窥伺之人望而畏之,破胆折气于冥冥之间,盗贼寇敌之患潜消暗伏而不敢作,譬如湍悍之水,巉险之山,神龙之所宫,猛斗之所宅,若不可得而犯,使社稷固于泰山不动之际,此其效尤为至大,而世莫之知也。
自非威勇胆气之奋发,智术方略之运动,忠诚节义之激烈,有以绝出于众人之上,而高视于一世之表者,孰能至于此哉?
以是知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以有威重之臣而已。
唐有天下三百年,多事居其半,然其所以立国者,以有威重之臣可恃而已。
是以天宝至德之世,所恃者汾阳王子仪临淮王光弼也。
建中大历之际,所恃者侍中韩洪仆射愬、司空光颜也。
夫岂必安史之变、朱泚之变、淮西之变,而后见此数人之功哉?
其平定之后,内之诸镇,外之四夷,有所忌惮帖服,而不敢为变者,以有此数人而已。
然则唐之有天下,岂非以有威重之臣为固哉?
由是观之,其为用于天下也大矣。
恭惟两府节使太尉执事知勇忠义,卓出当世。
方敌国深入,四蜀震动,奋然一身,转战百斗。
上以槔朝廷,而下以保吾蜀,其功固已大矣。
爰自讲解之后,环数千里之间,百万生灵安于田亩农桑之乐,无有烽燧桴鼓之警,全蜀晏然,乘间窃发之盗不作,而朝廷得以尊安,所以如此者,非执事之赖而安归哉?
夫为天下威重之臣,功盛业大,吾蜀恃以无恐者方且深,执谦德,降以下士,此当今之士所以愿归依于门下而不敢后也。
唐杜黄裳元和间宰相也,而实出于汾阳王郭令公幕府
韩退之,百世文章之士也,而常游于北平王马燧之门。
以是知威重之臣,其勋业盛大,可以垂万世而不朽,虽杜黄裳、韩退之之贤,犹愿出于其门以托其光耀,而况于他人哉?
某虽一介无用之人,然自少亦欲有所建立于当世者。
窃服执事之威重二十馀年矣,尝愿一出于门下以望见光采,托勋名以垂不朽焉。
然寸禄之所迫,遑遑奔走于四方,终不得一遂其愿。
今者莅官而适庇身于旄钺之下,此天实赐之。
使夤缘幸会,以副其平生之区区,不胜踊跃,进伏墙屏。
伏惟执事幸进之,徐察其所能,将有尺寸可以备使令,不碌碌而已者,惟所裁幸。
不宣。